九歌-兰若

懒死我算了(:з っ )っ
不开小料授权

【藻晴】《镜花水月》

感觉我快成为小甜饼批发商了😂
能看完我算你狠
————正文————
鹿陵身为一只死宅,难得来一次霓虹打算好好和他的老婆们欢聚一下,结果就因为电车事故被困在山里面,而等他再次清醒时,却发现他已经来到了一处格外精致而极具古典美的房间。
……卧槽,别是穿越了吧?那按照穿越文套路下一刻是不是会有一个小丫头或者老婆子扑过来喊“少爷你可算醒了吧啦吧啦”?
不等下,他要穿也该是男频啊这满满的女频风什么鬼?
然而没给他多少胡思乱想的时间,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鹿陵目光呆滞的看着那逆着光的白发男人。
“阿爸?!”
卧槽!在霓虹穿越,见到的人就是霓虹人?!
可为啥是晴明?!痒痒鼠那个全看脸的游戏你让他第一个见到的是非酋中的最强王者是在告诉他一辈子脱不了非入不了欧了?!
听到这个名字,白发男人动作微顿,然后勾起了一抹笑容,举手投足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魅惑:“你醒了?”
鹿陵吞了吞口水,让他和活生生的人交流还是有点难为他的。
他磕磕巴巴的开口问道:“您好,请问现在是什么时代?”
闻言,男人挑了挑眉:“自然是二十一世纪,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二二二十一世纪???
卧槽现实中真的有人美成这样?!
鹿陵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见状,男人轻笑一声:“休息好了就跟我来吧,我带你吃点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玩游戏都看到了这张脸,又或者是因为被什么东西蛊惑了,鹿陵毫无防备的下床穿上鞋跟上了男人的脚步,等他跟出去老远一段路后才后知后觉的想他是不是太傻白甜了?
这是一栋充满和风元素的庄园,所以说鹿陵最开始以为自己穿越了不是没道理的。
而诡异的是,这座庄园随处可见各种镜子。
大的小的圆的方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表面特别光滑,鹿陵觉得有些女生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想要这样的一面镜子。
因为真的可以把脸上的一切瑕疵都照出来。
当鹿陵将目光从镜子上移开时,他却发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了脚步,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他,这是鹿陵第一次直面小说中“他的眸中盛满了疯狂而扭曲的爱意”的这种眼睛。
他心中一惊,心想卧槽阿爸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我有老老实实氪金的!真的!氪了不知道多少个8888了你土豪金皮肤特效也早有了家里的式神绝对是大佬级别的我真的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啊!
然后他就发现他想多了,男人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一面巨大的全身镜。
镜子中倒映着一个修长的男人身影,白发如雪,白的通透而带着点不近人情的冰冷,一身肌肤也是让人惊讶的白,像是在房子里闷久了的那种苍白。
他整个人身上的色彩可能就只有那双湛蓝的眼睛和浅樱色的薄唇了。
但这并不能掩饰他格外出色的容貌。
这样的男人如果不藏起来任由他乱跑的话,是会被所有人惦记着吧?
鹿陵不由得有些愣神的想着。
本来就有点脑子不够用的鹿陵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按照他们的站位,如果那面镜子可以倒映出男人的身影,那么一定会先有鹿陵的背影,两者形成一个遮挡关系。
可是没有。
如果换一个细心点人过来,就能发现这座庄园所有的镜子都照不出自己的模样,每一面镜子里能够投映的,只有那个雪发的男人。
鹿陵是个傻孩子,却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傻孩子,他看到男人在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还他妈敢开口:“那个……请问您知道和我同一辆车的其他人去哪了吗?”
男人回神,抬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微勾:“不知道呀~”
鬼才信他真的不知道,而鹿陵就是那个胆小鬼。他脸色憋的通红:“那、那就不知道吧……”
看他这傻样,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鹿陵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嘤嘤嘤,怎么阿爸跟只狐狸精一样勾人?
说带他去吃饭,男人还真的就给他准备了一桌正常人吃的食物,鹿陵礼貌性的矜持了一下,然后就败给了自己的肚子,在家里一边抠脚一边吃泡面的宅男此刻居然优雅了起来,吃饭根本不敢狼吞虎咽。
很简单,就像你在外面吃饭,甚至是在女朋友家里,你还敢跟一个人在家吃饭像猪刨食一样吗?
似乎看出来了他的拘谨,男人笑了笑:“这个点我爱人也快回来了,失陪一下,我去陪陪他。”
鹿陵巴不得他赶紧走,最好把满屋子的仆人一起带走,被这么多人盯着,美食当前他却根本不敢大口吃!
简直人间酷刑!QAQ
男人勾了勾唇,挥挥手带着一屋子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鹿陵长舒一口气,起身抓起一个大鸡腿就直接啃!
口中塞满肉的感觉让他感动的快要哭了。
吃了个半饱,鹿陵的脑子中途回来看望了一下它可怜的傻逼主人。
鹿陵猛然惊醒:卧槽刚才阿爸说了什么?!他有爱人了?!
不是,大家都是非酋凭啥他就有对象了?!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长得再好看也是个非酋!(╯‵□′)╯︵┴─┴
然而事实证明,只要长得好看,是非酋也不怕。
看到那个明显不是人类的家伙,鹿陵“咔嚓”一声,心碎了。
同样是非酋,人家的爱人就是ssr!!!
还他妈是他求都求不来的大舅!
鹿陵现在没心情去想为什么这对舅甥会搞在一起,他只想窝在角落里哭一会。
“不好意思,他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下午就由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家吧?”对面有着狐耳和九条狐尾的男人戴着面具,气场强大到压迫得鹿陵只敢点头说好,根本不敢反抗。
但饶是鹿陵这种没智商又没情商的人,也能听出这只狐妖在说到那个“他”时不自觉带上的温柔。
……要命了哦,出个车祸还要被塞一嘴狗粮。
鹿陵脸憋的都发紫了,想吐槽又不敢。
虽然阿爸给他的感觉其实也有点让他不敢侵犯,甚至是觉得对方有点虚无缥缈的,但那种微妙的感觉很明显没有玉藻前给他带来的压力直接。
怂包鹿陵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听玉藻前给他介绍这栋他们夫夫俩的爱巢。
其实玉藻前的话也不多,介绍起来简单直接,比方说他们出来就看到满园的樱花树,开得烂漫醉人,鹿陵看呆了,然后玉藻前轻飘飘来了一句:“他喜欢樱花,就给他种了这满园的樱花树。还行,起码开得还能入他眼。”
鹿陵:“……”
谢谢您解释哦求您老人家闭嘴吧这狗粮他一点也不想吃:)
看到一片小湖泊一样上面还有精致的九曲回桥的鱼池,里面还满是各种各样的锦鲤,甚至鹿陵还看到了好多条外边吵成十多万一条的巨大锦鲤,条条都被喂得圆滚滚的,懒洋洋的在水中游动,那模样,比鹿陵这个死宅更像一只肥宅。
玉藻前摸了摸下巴:“当初他好像说过什么锦鲤转运来着,反正鱼池都要有,就给他全养上锦鲤了。”
鹿陵:人活得还不如一条鱼,惹不起惹不起,告辞了:)
再看到满园的镜子,鹿陵都不用他开口,直接道:“这个我知道!也是阿爸喜欢照镜子对不对?”
玉藻前动作一顿,将头偏向了一侧,许久之后,他才轻声道:“不,是我喜欢。”
“嗯?”鹿陵没听清。
玉藻前却不打算再说下去了:“我让人带你去用餐,之后爱怎么逛都随你,不认路就问下人,只一点,不要去主院。敢打扰我们我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有人陪了不起哦!
鹿陵永远只敢在心底默默吐槽。

“住的还习惯吗?”雪发的男人撑着脑袋斜躺在软榻上,明明衣服穿得比他还多,却愣是让鹿陵看出了一种情欲的诱惑。
他赶紧甩甩头把脑子里那些污秽的东西甩出去。
卧槽这是你爸啊你怎么可以对你爸产生这种想法?!
鹿陵总觉得他禁欲系的阿爸跟玉藻前那只狐狸精生活久了之后也变成一只狐狸精了。
而且仔细感受一下,好像两人的气质也有点相似?
估计这就是夫妻相吧:-D
至于为什么不说长相,大概是因为玉藻前从来不摘面具吧。
这让鹿陵忍不住恶意的猜测他和阿爸嘿嘿嘿时摘不摘,不摘是准备硌死阿爸?
“嗯?不习惯?”男人似笑非笑的眯起了眼睛。
一瞬间,鹿陵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玉藻前的影子。
“不不不!非常习惯!你们的照顾真的特别体贴入微!但是咱们非亲非故,我在这呆这么久,是不是有点……”鹿陵一点也不想留下来继续吃狗粮了,虽然除了狗粮之外的其他东西都很好吃。
“唔,等你体内的暗伤好了先吧,不用客气,毕竟你在游戏里氪了那么多钱,就当是交了住宿费吧。”男人笑容淡了几分,起身走了:“我去找我爱人了。”
“阿爸慢走!”傻儿子连连挥手。
末了傻儿子鹿陵咂咂嘴,心中有点怪异的感觉。
是的,阿爸和玉藻前表现出来的感觉就是他们是无比相爱的一对,无论做什么都想着对方,也对对方的喜好了如指掌,但怎么说呢……就是太完美了,就像偶像剧里演出来的那种爱情。
摇摇头,鹿陵自嘲一笑。
想什么呢,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以这两个人的身份至于委屈自己和对方在一起?
晚饭是和玉藻前一起吃的,他家阿爸又有事没来。
鹿陵都习惯了一次只能和他们夫夫俩其中一个呆一起的设定了。

晚上吃得太好鹿陵吃撑了,出来散步消食时今天发生的事情的不正常的地方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比如说,为什么那么多人中他们只救了自己?还对他这么好。只是因为他在痒痒鼠里氪了特别多钱?
鹿陵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而且他的直觉特别准,他总感觉,晴明他们是故意把他捡回来的。
甚至……说不定那场车祸也是……
毕竟如果真的是普通人的话可不会有狐耳和狐尾这种东西。
说他们和游戏人物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巧合,鹿陵是不信的。
他只是在想,到底是游戏策划根据他们开发了这个游戏,还是他现在所处的就是另一片空间?一个,生活着那些魑魅魍魉的奇特空间,而这个空间里的人又通过某种方式能够了解到他所生活的世界的信息?
能发觉不对已经很难为鹿陵了,让他想出答案来,无异于让一个普通高中学渣高考考上清华北大。
用脑子的时候就饿得特别快,鹿陵觉得他消食消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就突然发现角落里站了一个人。
对方背对着他,直面一面镜子,鹿陵看不到镜子的成像,但那一头自带特效的雪发就直接暴露了对方的身份。
鹿陵眨了眨眼:“阿爸?阿爸你不是和大舅去过二人世界了吗?”
感情他可怜的大舅还没有一面镜子重要?
男人身子一僵,声音一如白日,只是显得更加飘忽不定了:“出来转一转,等会就回去,你不累吗?”
“累!所以我现在就回去了,阿爸再见!”傻孩子鹿陵立即乖巧的顺着爸爸的话往下说。
而他回去了,自然没看到镜中的成像,那一个一头雪发,却有着一双金眸的俊美男人的脸。

在这个庄园住了几天,鹿陵也经常看到他家阿爸和玉藻前,却从来没看到两人同屏出现过,这倒没什么,可当他提出想回家时,不管是阿爸还是玉藻前的反应都让他有点害怕。
他们,好像不准备放他回去。
看着面前满桌的美食,鹿陵的心沉了下去。
这和把猪喂肥了再宰有什么区别?!
但人是铁饭是钢,再怎样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
鹿陵一脸沉痛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快朵颐起来。
就算是死,他也要做个饱死鬼!
……这傻儿子,怕是没救了。

鹿陵的父母早亡,他是奶奶一手带大的,而等他大学毕业没几年,唯一的奶奶也去世了,再没牵挂的鹿陵辞掉了当时人人羡慕的工作,回家开始当技术宅,被不少人看做是意志消沉,也因此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他对死倒是看得不重,现在才会这么佛系,换做是普通人早就急得不行开始咒骂那两个畜生了。
鹿陵却是很淡定的倒头就睡,睡到一半突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他以为是妖怪要来吃他了,惊的什么睡意也没了,结果睁眼一看,一只老鼠叼着他奶奶给他的护身玉佩要逃!
妈的,头可断血可流奶奶的遗物不能丢!
鹿陵抓起鞋子就要去打老鼠,而那只老鼠也很奇特,好好的老鼠洞不钻直接往门外跑去,鹿陵那个气啊,他觉得连老鼠都在嘲讽他跑的还没老鼠快。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追了出去。
老鼠跑的很有特点,它挑着跑的地方乍看之下只是慌不择路,但是用一条线将它的逃跑路线勾勒出来,就能发现它完美的避开了所有有镜子的地方。
同样的,跟着它跑的鹿陵也避开了那些镜子。
而等他一个飞扑终于把老鼠抓住时,这才突然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主院。
想起玉藻前之前说过的话,鹿陵浑身一个激灵,当下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拿过玉佩放了老鼠转身就打算回去继续睡觉。
然而老鼠却咬住了他的裤腿,一副要把他往里面拖的驾驶。
鹿-胆小鬼-怂包-弱鸡-陵表示:卧槽老子好心放过你你居然还想带老子去送死?!老子看错你了!
“傻子,再不走被他发现就来不及了。”
鹿陵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他的余光只瞄见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羽翼。
那只老鼠跟在他们后面跑的飞快。
鹿陵整个人都懵了。
等、等下,这是进贼了?那他这算是被绑架的人质吗?他的阿爸会不会保他?
没等鹿陵回神,他就被人放了下来,还听到一声感慨:“不愧是天生灵体,这一路上都没引起他的注意,也难怪他找了你这么久……”
天生灵体?这浓浓的男频主角升级流画风……
鹿陵的心提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拎着他飞的人竟然他也认识。
大天狗。
那那只老鼠……
“大人,时间不多了,早点找到晴明大人才是最重要的。”铁鼠恢复了自己的样子,同时隐晦的看了一眼鹿陵。
天生灵体……如果晴明大人真的能通过他……
“铁鼠,大人会生气的。”大天狗突然目光定定的看了一眼铁鼠,后者心中一惊:“是我偏执了。”
“玉藻前那样的疯子,有一个就够了。我们最后能为大人做的,只有尽可能完成好他吩咐的任务。”
大天狗收回了目光,他这话不知道是在警告铁鼠,还是在警告他自己。
鹿陵根本没听明白。
什么找到阿爸?阿爸不是一直都在吗?他们是阿爸的式神,要见阿爸还不容易?至于弄得这么复杂吗?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当他看到那座被重重冰柱锁在最里面的冰台的人时,整个人的目光都呆滞了。
那是一具年轻男人的身体,或者说,尸体。
而那个男人,不久前还在和他一起吃饭聊天。
低温保鲜的功能真的很强大,被锁在这样一座冰台中,那个男人除了脸色看起来过于苍白了一些,一切都与活人无异。
“我还在想是哪里来的老鼠还能偷到我家来了,结果……这老鼠有点大?”
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响了起来,鹿陵僵硬着回头看,就看到那个雪发的男人抱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入口处。
男人显然没意识到鹿陵也在这里,看到他的一瞬间表情就是一变。
鹿陵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那是他的阿爸……可如果他是晴明,那躺在冰台上的男人又是谁?
“玉藻前,这么自欺欺人有意思?”大天狗张开羽翼,巨大的黑翼遮住了身后的景象,他一把将还在发懵的鹿陵推向了冰台,铁鼠不用他吩咐就自己跟着过去了:“看好这个人类。”
看到他们如此轻松的就能靠近那座冰台,雪发的男人瞳孔剧烈收缩着,一双湛蓝的眸子逐渐被灿烂的金色所取代。
他还穿着晴明所偏爱的衣服式样,可那张脸,却怎样都和晴明没关系。
“大天狗,你若这么想死,我来成全你!”

铁鼠拖着鹿陵靠近了那座冰台,却在离冰台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痴痴的看着台上的男人,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大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类,也是我们最喜欢的人。”
“???”正在担心外面那两个激战的大妖的鹿陵心想不是吧你他妈这种时候来切屏抒情?考虑过外面两个武斗戏的孩子的感受吗?
铁鼠显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转头定定的看着鹿陵,语气平静:“知道玉藻前找到你之后,其实我们不止一次的想,要不就当做不知情,放任玉藻前去做这件事。”
“你应该感谢大人,如果不是大人最后的命令是要我们务必完成那个任务,你已经死了。”
鹿陵咽了咽口水,腿有点发软:“大舅……找我做什么?”
“你是天生灵体啊!”铁鼠咧嘴笑了,露出一嘴白牙,让鹿陵起了一身白毛汗:“拿你来温养灵魂,说不定……真的能让大人重新回到人间。”
“扑通”一声,鹿陵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不是他胆小,而是这种场合,全场唯一还活着的的人类就是他,他们要拿他来当培养皿!这比吃了他更可怕好吗?!
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铁鼠嗤笑一声:“放心吧,我们不敢违抗大人的命令,不会做这种事的。”
鹿陵一瞬间觉得冰台上的那个男人是天使!
铁鼠没他这么傻,他们是不会违背晴明的意愿,却不代表那位也一样不会。

眼看着被自己风刃破开的狐火竟直接分作几部分同时夹击自己,大天狗表情一变,冲着不知道哪里怒喝道:“你们都是废物吗?!这么久还没破开封印?!”
“说得好像你不钻老鼠洞进的来一样。”
风神之佑及时将大天狗整个包裹在内,肉眼可见的,护盾在飞速变薄,可最后它还是成功苟住了。
看着大天狗一身狼狈的模样,酒吞很不客气的嗤笑出声。
大天狗看着他冷笑一声,然后振翅飞向空中,双翅微微聚拢,看出他意图的玉藻前目光一凝,刚想追上去却被最先挤进结界的几只大妖拦住了去路。
酒吞看着玉藻前,脸上满是兴奋,战意昂然:“华夏的半仙啊……我倒要看看,当年还是妖王的你,过去千年到底有何长进!”
“智障!”玉藻前脸色一沉,他深知跟酒吞打绝对不能打持久战,拖得越久越不利,可当他准备速战速决时,却看见一目连微笑着给酒吞套了好几层盾:“我们的任务只是拖住你,群殴不算过分吧?”
酒吞哈哈一笑,然后高高扬起他那巨大的酒壶:“来战!”
另一边,蓄力好的大天狗毫不客气的就是一阵声势浩大的羽刃暴风,铁鼠拖着鹿陵躲在一根巨大的冰柱后面,鹿陵偷偷往外看去,就看到那阵狂风吹散了这栋建筑,各种废物随着狂风四处乱飞,他们靠着那巨大的冰柱好险没被刮到,但饶是如此,巨大的冰柱还是被羽刃割出无数冰屑。
当这栋建筑再也无法抵挡这阵狂风时,狂风便向外延伸,卷过那有着精致回桥的鱼池,卷落那满园烂漫的樱花,最后,将整个庭院的镜子齐齐割碎。
羽刃与镜面摩擦的声音尖锐的让鹿陵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到这一幕,玉藻前气的双眼泛着血红:“你找死!!!”
“逝者已矣,他永远不会回来了,骗了自己这么久,你还不肯清醒吗?”有些脱力的大天狗脸色有些发白,他低头看着下面的狼藉,正好对上了那一双泛着血色的金眸。
“闭嘴!他一直都活着!”玉藻前像是失去理智了一样,宁肯生生挨酒吞一击也要操控着狐火去斩杀大天狗。
一目连分出精力给他套了个盾。
他看向突然繁星璀璨,双月齐现的夜空,轻叹口气:“终于进来了。”
他们花了三百多年才找到玉藻前开辟的这处空间,又花了六百余年的时间去研究这座庄园的结界,而今天,他们终于全部进来了。
既然来了,有些事就需要一并解决了。
一目连扭头将眼中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他面色平静的看着玉藻前:“我们会带走的大人和那个人类的。”
玉藻前此刻竟也平静了下来,那份平静,带着一份风雨欲来的压抑:“如果我不允许呢?”
“明知他不可能回来了,你为什么就是执迷不悟呢?”一目连看着他,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玉藻前轻声一笑,他的眉眼间甚至盛满了对那个人特有的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所有妖怪都沉默了。
他道:“我若心软放开了他,这万丈红尘中,谁又能来渡我?”
一目连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他身后,站着当年晴明收复的全部式神。
当初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闹过也笑过,而千年后的今天,他们却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只有所为的人一直没变。

晴明死了。
千年前就死了,死在和八岐大蛇的那一战。
神乐作为巫女,献祭了自己换来了力量的增幅,而靠她一个是不可能真正封印甚至抹杀八岐大蛇的,那个阵法最重要的核心还是最终的施法人。
燃烧自己的灵力甚至灵魂,换取神的力量,只有神才能对付神。
晴明知道自己的下场,可他还是这样选择了。
神魂俱灭,也不存在转世一说。
他走得干脆,却丝毫没有考虑过活着的他们的感受。
他走了,直接逼疯了另一个。
铁鼠看了一眼那场激烈的战斗中那个身上满是伤痕,已然没有一处完好地方的狐妖,甚至有点想不起来当年晴明还在时他是什么样子。
虽然一样对人爱理不理,小妖怪甚至不敢靠近他,可从他身上你可以看出他对未来是饱含期待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副下一刻就一起死的疯狂模样。
“如果阿爸死了,那我这些天看到的是人还是……”鹿陵看着不远处冰台上的那个男人,唇瓣有些发颤。
“不是人,也不是鬼,是一个疯子。”铁鼠拿出了一颗淡蓝色的珠子。
“啊?”鹿陵没听明白。
铁鼠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九尾狐可以幻化成任何模样,所以这座庄园布满了镜子,既是阵法,又是记录的工具。他会幻化成大人的模样在这些镜子面前晃悠,过一段时间会收集全庄园镜子里记录的影像,会让他觉得,大人就活在他身边。”
所以这就是他晚上偶尔会遇到“阿爸”照镜子,也是“阿爸”和玉藻前从没同屏出现过的原因?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从头到尾,都没有晴明,一切的背后,都是玉藻前一个人的自导自演。
鹿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大舅真是……痴情啊……”
“不,他只是疯了。大人走了以后,他就疯了。”铁鼠将那颗蓝色的珠子放在了冰台上,然后拽起鹿陵就往外跑:“引雷!”
“两面佛!”闻言,一目连一声厉呵,两面佛立即从战场上脱身,眼看着玉藻前也要追过来,鲤鱼精直接用泡泡之牢困住他,同时催促道:“快一点!我只能封住他两击!”
玉藻前面目狰狞,双手用力攥成拳,长长的指甲抠进血肉里的疼痛都没让他分神一分:“你们都疯了吗?!那里躺着的是晴明!那是晴明的身体!”
“就因为是他,才要这么做啊……”
这是他留给他们的最后一道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抹灭他在世上的一切痕迹。
大天狗闭上了眼睛,耳边只有风声,以及那渐渐清晰起来的雷鸣。
红叶死死的咬紧了自己的虎口,鲜血从伤口处溢出,她瞪大眼睛盯着被重重冰柱锁在最里面的男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却舍不得眨眼。
这一次,是真的永别了。
桃花妖没忍住,扑进樱花妖怀里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像是开关,式神们绝大多数都忍不住抽噎了起来,无论有没有哭出声,泪水在主人没察觉之前舔舐了大半张脸。
同样的场景,他们经历了两次。
第一次,是他们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去死;第二次,却是要他们亲手抹掉那个男人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的破碎声在雷鸣声中显得如此的不起眼,可鲤鱼精注意到了,她错愕的看着她那至少能扛得住大妖两击的禁锢竟然在玉藻前一击之下支离破碎!
“快拦住他!”
她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道身影已经扑向了冰台上的那个男人。
几只大妖同时一愣,原本要去抓人的动作却因犹豫同时一顿。
就是这一顿,玉藻前已经扑到了晴明面前。
然后,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弹开了。
玉藻前的面上有些呆滞,他呆呆的看着离他只有几步远,安静的躺在冰台上再也不会睁开眼来看他一眼的男人,轻声问道:“为什么……?”
有一个男人在他尸身上设了一道结界。
结界挡不住晨风暮雨,挡不住林岚山雾,却将一位妖王挡在了外面,一挡就是千年。
头顶上的雷云已经集聚,巨大的雷霆毫无预兆的劈了下来!
位于雷霆攻击目标范围内的玉藻前似乎对此毫无感觉,他就坐在那里,目光痴痴的看着冰台上的男人,不说触碰他,他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这道结界,只会拦他。

九尾狐生而九尾,九尾齐断可逆天改命。
一目连突然有些想笑,可他一抹脸,却发现脸上满是液体。
其实晴明也是真的很爱这只狐狸吧。
爱到哪怕自己是在和邪神拼命也要留下一道力量隔离玉藻前,怕他为了自己做傻事。
因为惦记,才会特殊。
也因为爱的太深,最后留下来的只有血淋淋的伤痕。

天打雷劈,灰飞烟灭,这是那位曾经倾尽一切守护京都的大阴阳师最后的下场。
玉藻前靠的如此之近不可避免的也受到了牵连,本来就血肉模糊的身体更是起了一层焦黑,他就那样坐在那,一双金眸死死的盯着已经四分五裂的冰台。
没了……
他拼了命也要留住的最后的一份念想,彻底没了……
良久之后,他竟然笑了。
笑容越来越大,表面焦黑的皮肤被撕落,露出下面红嫩的血肉。
“你想看我成仙,对不对?”
他如是轻笑道。
“可以啊。”
舍弃七情六欲,最终得道成仙。
这是修真界公认的无情道。
普遍都认为是一开始就断情绝欲,可这么多年来却无一人修成正果。
他们不知道,或者说做不到,因为真正的无情道,是在得到一切之后亲手割舍掉这些情感。
鹿陵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血肉一层层剥落的大妖,一股强烈的反胃感让他不敢再看这幅画面。

我放不下你啊。
哪怕过去千万年,我忘不掉你啊。
这样的我,要怎么求仙问道?
血肉剥落的痛苦玉藻前竟然眼都不眨一下,仿佛被千刀万剐的不是他一样。
“那我就把爱你的地方全部割掉,好不好?”

亲眼看着一只活生生的妖怪在自己面前被切割成了一堆碎肉和骨渣,鹿陵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根本承受不起睁眼就看到这堆玩意的冲击。
花鸟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给他奶了一口,轻声道:“睁开眼,他成功了。”
玉藻前舍弃了自己整个身体,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灵魂,手指一划,留下一魂一魄渗进了地上那堆血肉中。
“这下,我不会再爱你了。”
也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他成了狐族自洪荒以来第一位飞升的仙人。
九百九十九级登天梯就在眼前,玉藻前没看地上那堆他剥离掉的东西,也没去看其他任何人,坚定不移的踏上了那恢弘大气的登天梯。
一步也未曾回头,心中没有任何犹豫。
他一定要成仙。
尽管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成仙。

“这里就快荒废了,走吧,我带你回现实。”大天狗看了一眼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的鹿陵。
鹿陵犹豫着看了一眼地上那堆血肉。
“既然是他不要的东西,我们也不需要管,日后是福是祸都与我们无关。”大天狗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可以把这里收拾一下再走吗?”鹿陵鼓起勇气问了这句话。
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天玉藻前带他参观这座庄园时眼中的神采。
他想,如果晴明真的还活着,或许他也是很希望和玉藻前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吧?
大天狗顿了一下。
一目连却是走向了庄园:“那还不过来干活?”
一众式神像是突然找到事做了,恢复了些精神。
“都不准偷懒啊!谁偷懒我揍他!”
“鱼池给我来!我是鲤鱼,和锦鲤一个种族的!”
“那樱花园给我和樱!”
“那我来砌墙吧……”
“……”
热闹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可谁都知道,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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